‘果然还是看不见呀!’
往天花板伸去的手掌像要抓住什么似的时紧时松,一声泄气的话语听上去却是习惯了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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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脑袋朝她的方向探去,用看不见的眼睛看着还在熟睡着的她,她呼吸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动听,她心跳的声音微微的却一清二楚。
在这个天方初亮,却热浪滚滚的八月尾巴尖。哲享受着聆听她睡姿的惬意,挣扎着现实带来的痛苦;脸上笑着,心里却有着自己的难过,祈愿着、渴望逃避的想要将时间定格,就这么的“看着”她。
自己是个人渣,拖拉着她的青春,打落了她这本会闪耀夺目的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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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堂课和今天差不多的燥热;但已经记不清了那是什么课,已经记不清了自己为什么没有逃掉那节课。只记得那个从网吧出来的清晨,简单的凉水打脸,疲倦的将要伏桌而眠,却在将要趴下的时候被一个背影撩走了魂魄。
并不凉爽的微风没有带来降温的效果,却吹开来窗帘的一角,不大不小的一束光刚刚好的打在她的身上,还记得她穿的是书中常出现的白色长裙,留得是现在已经剪掉了的黑亮长发;在那束光不偏不倚的突显下,一个“定身”的法术得以实现,哲是这个法术的受害者,他被死死的定住,他目不转睛。
“发什么呆呐?口水都留下来了。”他们一伙四个,其他两个都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而磊子却发现了什么不对,抬起头,用张不开的眼睛看着哲,然后捣了他一下。
没有动静,磊子也懒得再问,自顾自的趴下了,留下哲自己呆呆的,痴痴的,大概还有点变态的看着。
单方面的相遇,渺原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有着魅力,也差点就没有机会知道,一见钟情这个词语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毕竟哲是个胆小鬼,是个会在女生面前脸红的,才刚刚拥有初恋的“小鬼”。他已经打算就这么记住这个背影,记住这个给他以灵动的背影,不去追究是不是背影杀手,也不去追究是谁。只让它成为美好。
翻转起身,凭着记忆和身体的感知摸索着,尽量不发出声响的挪动着步子;缓缓的推开房门,朝着她大概在的位置,用看不见的眼睛注视着她,微微一笑,很甜,却又很苦。
‘自己和她的命运,这份小小缘分的开始,对她而言,应该是那一回吧!’拿起拐杖,决定去用身体感受一下清晨的哲,开始了回想。
自己完全是要感谢上苍的,说起那次相遇,虽然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不幸身上,可自己却还是会笑出声来,大概是因为这样,也才有了之后的惩罚吧!
那天也巧,那个周六的自己,突然觉得宅在宿舍里没有了意思,被大家一阵数落之后,还是决决的开始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的漫步,没有鸟语花香,没有微风阵浮,在这个大家都跑图书馆,体育馆,只要不是户外就行的日子里,哲,自己孤单的溜达着。偶尔与人插肩,偶尔看见眼前有人影拂过,没多少的在意,心里只想着“即使现在回去被他们埋汰也不能被晒死”的坚决。
然后,缓缓开进校门的轿车沿着下坡一路前行,原本应该低速行驶的轿车却越来越快,原本应该回宿舍的哲看着轿车的变动,表情从好奇变成了吃惊最后一副吓到的样子。毕竟那轿车不知着了什么魔,一路飙着下了这个下坡路,一头扎进了与校门正对,300米外的水池里,溅起了一个大大的水花。而这还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这车下坡的路上,刮擦了一个与它同向而行的学生,虽然没有表演什么空中飞人,但那位同学到也是倒地不起。
一声响亮的碰撞,几声惊吓的尖叫刺破了燥热的空气,在烈日的注视下,原本空旷的校园一下子窜出了众多的身影,伴随着人流的朝向,哲也向事故地点迈动着步子,但真正激活哲那暂时停机的大脑的却是反着阳光的黑亮长发,它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
“是她?”疑问的语气,小声的自问,驻足而立却并不关注受伤的同学,看着她脸上的严肃与身体的忙碌以及对事物的安排,哲的内心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了,他,有些小鹿乱撞。
老师,校医,保安,最后一辆救护车也疾驰而来,喧闹渐渐平息,受伤的同学被抬上担架,当被老师求助两个学生来陪着去医院的时候,看着渺的自告奋勇,哲也不自觉的上了车,那是他第一次上救护车。
医务人员的习以为常,老师的焦急烦躁,渺的严肃紧张;而哲却木木的看着渺,他没有同情心的忽视着躺着的不幸同学,表情傻傻的还透着一丝惊奇。
很幸运,受伤的同学没有什么过重的问题,除了哲不变的呆木之外大家都一副放松的神情。处理完一些必要的事宜,恰巧路过的老师也顺利把那位不幸的同学交接给了她的班主任,有些夸张却不失事实的言语称赞着尽心尽力的渺和见色才勇的哲;
基本上故事告一段落,原本应该带他俩回学校去的路过老师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而匆匆离去,看着那着急的背影,哲心里有了一丝怜悯,可更多的是他要和渺独处了的心跳。
哪边是东,除了天生辨南北的人之外,大家都靠着一些事物来辨析,而最常知的就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是东。自从失去了对渺注视的能力却也加强了感觉,哲知道这个时间段的太阳正从东边的地平线升起,也靠着这一常识和身体对冷暖的感觉来辩识着方向:现在这个时间点,比较温暖的一边是东。
‘直接告白?说自己注视她很久了?会不会像个变态?’‘先简单聊聊,看看能不能顺道请吃过饭啥的?我去!没带钱包。’‘先要微信和QQ吧,找个啥理由好呐?难得相识,互相了解一下?感觉目的性好明显。’……
纠结,对,纠结;哲与渺并肩而立,眼珠快速的左右移动,用余光扫了一眼渺然后躲开,用余光扫了一眼渺然后躲开。渺也是,就这么呆呆的站着,脸上是温柔与自然的笑。
似乎应该也许?不,这就是尴尬!
相遇因为一个女同学的不幸,尴尬的终结却又因为一对母女的不幸,大厅里的扬声器呼喊着对B型血的需要;仿佛听到救命稻草似的哲立马往护士站跑去,心里想着自己对机会抓起的灵敏和在渺面前表现的自豪,却没能想到,渺反应得比他还要快的情况。
“你也是B型血?”
“嗯!”
‘也对,每次献血,献血车上都标注着其他血的紧缺和B型血的充足,大概B型血的人都比较有爱心吧!像渺一样。’
一番没有必要的心里活动,简单的化验采样,他俩并排而坐看着自己的血液沿着橡胶管流出身体,然后又陷入了新的尴尬!这尴尬还是没法逃跑的尴尬!
‘躲不掉了呀!身为男生,我有责任活跃氛围。’
“你好!”‘现在说你好我有病吧?’强挤出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哲认为现在的自己肯定很丑。
“你好”不大的声音,没有变化的表情,哲一下瞅得云开见月明,虽然知道她是客气的回复,不过这是他们值得纪念的第一次对白呀!哲决定了,他要永远的记住这个时刻,这个真正意义的开始。
“你们这对小情侣可真有爱心呐!刚播完广播就来了!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微笑着的护士阿姨,看得出她眉头刚刚的紧张和一直忙碌的劳累,身上不是白大褂而是手术室的全副武装。
“我们不是……”这是哲的回答,
“帮助别人是应该的嘛!”这是渺的回答。
焦急忙碌有些脸红的哲回答的略晚一些,磕磕巴巴语无伦次的句子直接被护士阿姨无视,被渺清晰准确自信大方的表述盖过;护士阿姨只是来这里用一下广播,手术室那边还需要着她,寒暄了一下也就挥手告别,临走前还用怪异的眼光看了看哲通红的脸,然后轻叹了口气;这让哲很不舒服。
‘明显觉得我配不上她嘛!不过,也没错!’大致猜测着那护士阿姨的意思,他又怎能知道阿姨只是觉得他害羞的样子很可爱。
“嘿嘿”渺因为觉得哲沮丧的小表情过于可笑,没憋住的笑出声来,她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呀!”渺还在笑着;哲看着没有生气,也咧嘴跟着在笑。
“啊~啊~,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顿,安慰一下自己。”渺突然变得随意。
“我知道一家店……”哲也突然变得能说。
有些不一般的相识,哲与渺命中注定的开始。
铃声,远处传来了学校的铃声,休息日的校园里只有铃声还坚持着工作,给这一片的居民以时间的提醒,哲停下脚步,用看不见的眼睛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渺,差不多该醒了吧!’
一个普通的青年在女神的帮助提携下获得了不小的成长,先不说哲原本肯定要挂掉的种种考试,光是跟着渺跑来跑去就开阔了哲不小的眼界;谁让渺是学生会里少有大二便当选是学生会长的人才,平时还参加着钢琴、排球、恰恰等多个社团并都有不错的成绩和展现,没有错过一回国家奖学金,完美的各类晚会主持,学校研究生的保送对象,甚至代表学校上过电视台的采访;前途一片光明,前景一片大好,所以有时哲也会怀疑自己在做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一个女友。
一直有那么几个疑点:
1.大学之前的渺,哲是一无所知的。2.假期的日子里从未见渺回到过自己的家里,各类打工和旅游;而春节,她的朋友圈都是在各个异地的城市里迎新。笑得很开朗的自拍,背景是华美的烟火把夜空点亮,但哲总能从渺灿烂的笑容里看出一丝忧伤,之后打电话的关怀,而渺却也总是惊奇与感动的搪塞。
3.绝对不能问及渺的过去,她一定会大发雷霆。
各种套路学过用过,却只能和渺进行轻微的嘴唇接触;聆听着兄弟们关于如何上本垒的谆谆教诲,却一直辜负着“老师”们的教导;直到那一天,那个不会说话的家伙很是随意,开玩笑的说出“渺,根本不喜欢你!”
这个一向心态平和的少年怒吼着挥出了自己的拳头,一顿撕打与纠缠在众人的拖拽中终止,但哲却难平怒气的摔门而出,毫无目的的跑去游荡。
然后,一个不好的念头闪现,推动着他去找渺,他打算用暴力的手段把渺变成自己的,他要占有渺。
宿舍里没人,手机打不通,几个她总去的地方也没有她的人影,被激起的怒火随着时间消失殆尽,哲有些痛恨自己刚才的想法,但碍于面子却又不能回到宿舍,而且明知道渺不会出事却还是会有的担心让他没有目的的四处在学校周围游荡。
那一天真的很巧,一切都是神笔下的精妙设计,渺不能想到自己离开学校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还能被哲碰到,哲不能想到自己无意的四处游走,来到的一个偏僻地方有着渺的身影。
十字路口,双方驻足,四目相对;绿色的小人没有闪起,红色的光晕还在常亮;只有三个人的安静空间,孤单站立的,满脸绝望的哲看着被拉着手的渺;那个十指相扣,拉着渺手的中年男人很憔悴,深凹的双眼,惨白的脸。
冲过去,一把夺过渺的手,准备开始质问,却被那个男人歇斯底里的怒吼抢先。
“放开我的妙妙!”
接着壁纸刀的寒光闪过,却不是冲着哲的,那刀尖向渺刺去。下意识的,哲不由的推开发呆的渺,结实的挡下了这一刀,接着是鲜血随着拔出的刀刃流出,那个男人要开始第二次的狂暴。
挣扎的侧身,躲过第二次的捅刺,却没能完全躲过那个男人抡起胳膊画出圆弧的砍杀;哲的两眼之间的鼻梁上产生了一条清晰的血痕,它连接着双眼像眼镜的框架一般。
哲失明了。
突如其来的失去让哲一瞬间变得病态,用双手捂住了双眼,绝望与痛苦的呼喊。但他却没有忘记要保护渺的责任;只是短短的歇斯底里的狂叫,他再次变得冷静,伸长了手臂想要抓住任何能抓住的东西的摸索着;绊倒再次爬起,不知方向的朝着渺的声音走去。
血含着泪水滑过哲的脸庞,没有对失去光明的绝望呼喊,只有“渺,你在哪?别怕,有我呐!”的温柔且万分刚强的寻找,然后,一双温暖且熟悉的双手从哲的背后把哲抱紧。
“没事了,我没事的,一切都没事了。”温柔的话语变得呜咽,渺的双眼噙着泪水。
哲事后才知道,在哲受伤之后,渺便轻松的将那个男人撂倒在地,他是知道渺也习过咏春之类的武术,却不曾料到她连功夫也是如此的优秀,可是,为什么如此强大的渺会在那个男人第一次的刺击下呆木着?
不曾去问,也没有打算再问,哲主要在思考着如何让渺离开自己。而渺却自哲手术完了之后便消失无踪,只留下来一个吻。
当渺再次出现,第一句话不是温柔的问候,而是铿锵的宣誓“退学我已经办下来了,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了,你要是不要我,那我就去死。”边说边骑到哲的身上。
坚决,第一次听到这么坚决的发言,这句以死为证的告白是哲听过最棒的情人间的甜言。
哲愣了,纵使知道这样会一直拖累着渺,可自己却无法反驳,他知道渺这句话的分量,他知道渺的认真,他只能抽泣。
纱布缠绕,打着麻药的眼睛流不出泪水,全部的感情沿着鼻腔倾泄而出,衣衫不整的他们相拥而泣。
“那个男人他……”
“这不重要,我不用知道。”
现在,这双只能够流淌着泪水的眼睛又流淌着泪水,哲没有用手去揩,他只是默默的开始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是哲常常疏解心里的压抑,悄悄哭泣的短暂旅途。他徘徊着走过这样的道路一遍一遍却无法看见,他回忆着过去,却无法给过去以对错的评定,他不知道该怎么前进,所以选择了现在还算不错的安逸,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他不知道该不该悄悄的离家出走,让渺解脱掉他这个沉甸甸的沙袋。
思绪突然停止,哲驻足而立,抱紧身体,不由的打着哆嗦。
今天的天气不对,瞬间降温的现象,已经引起街道上稀松人群的咒骂,接着却是对恐怖的尖叫和混乱的脚步声与逃离的呼喊,哲不知道怎么了,却明白事情一定不小,边分析着逃离人群的抱怨议论与惊惶不安,边开始了奔跑,哲要回家,要看看渺怎么样了。
“哲~”是渺的声音“快跑~”焦急,坚定里面有着惶恐,她的后面有着什么东西发出让人发毛的声音。
哲听见渺的方向有着什么,他又怎么可能会逃跑,他拿起自己手中的拐棍冲将上去,确实击中了什么却又确实的被抓伤。耳边环绕着令人发毛的音响,身体开始了无力与痛苦,两腿支撑不住的将身体摔倒,哲的脑海开始闪过记忆里渺的每一张倩影。
然后,一串急烈的脚步,几声清脆的击打,是渺,最后总是要去救渺的哲被渺所救。渺她回过身来解决了那些非人的东西。
有些疲劳,但渺还是最快的跑到哲的身边,在混乱的街道上,**的拥抱着奄奄一息的哲。
“我……”
“不~用~说,我~都~知道。”
身体剧烈挣扎着的哲被渺紧紧的抱着,感受着渺那熟悉的肌肤散发着的温柔。用力睁大着看不见的双眼看着给他以温柔渺,哲多想能再看一眼渺呀!
没有如愿,哲也失去了最后的生气。抱着他的渺缓缓的放松了对哲的拥抱,她看着睁大的那双想要看见渺的清澈眸子,她痛苦的伸出手去想要帮哲把眼睛闭上。
“渺,我又能看着你了。”
充满幸福却有些无力的言语,原本失去生气的哲述说着他最后的一句幸福,他笑了,笑完之后却是闪电般的将牙齿嵌入渺脖颈上的血肉。
“嗯!”
疼痛中的渺温柔的笑着,温柔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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